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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结婚那年的七月份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时刻,因为我和福尔摩斯两人一同破获了三件大案。这三件大案分别是《第二块血迹》、《海军协定》和《疲倦的船长》,其中就属第一个案件内容重大,涉及到许多权贵,很多年这个案子都不能发表出来。所以我只能把日记中的第二个案件发表出来。
我和珀西·费尔普斯是好同学。我们同岁,但我却比他低两级。他才华出众,有好几家显贵的亲戚,听说他舅舅是霍尔德赫斯特勋爵——一位著名的保守党政客。毕业后他凭着自己的才能和有权势的亲戚在外交部谋到一个美差,之后我差点儿把他给忘了。直到前些时候他给我来了一封信,我才又把他想起来:
沃金布里尔布雷で装的华生:
我想你一定还会记得费尔普斯,那时我读五年级,你读三年级。可能你也听说过,我靠舅舅,在外交部得到一个职位。但突然发生了一件可怕的祸事,毁了我的前程。
信上就不给你细讲了,如果你答应我的请求,我可以亲口讲给你听。九个星期以来我一直神经错乱,现在才好,不过还很衰弱。能否邀请你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前来看我?尽管政府告诉我已毫无办法,可是我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请务必邀请福尔摩斯先生前来。
你的校友珀西·费尔普斯
这封信让我很受震动,所以我立刻告诉了福尔摩斯。他答应了我的请求。
在滑铁卢火车站我们赶上了早班火车,一小时后我们就到了沃金。布里尔布雷是一所大宅邸,孤零零地座落在一片辽阔的土地上,从火车站到他家去还要走几分钟。一个相当结实的人殷勤地接待了我们。虽然他快四十岁了,但看起来却像一个无邪的顽童。
我们了解到他叫约瑟夫?哈里森,是珀西的未婚妻的哥哥,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珀西住的地方。一位身体虚弱、面如土色的年轻人躺在长沙发上。一个女人正坐在他身边,看到我们进屋她就站起身来。
“珀西,我要离开吗?”她问道。
珀西抓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走。
珀西说:“我就开门见山吧。我是一个快乐而有成就的人,先生,而且就要结婚。可是天降大祸毁掉了我的前程。
“我在外交部工作,并且在舅舅霍尔德赫斯特勋爵的提拔下,就要升职了。我舅舅在政府中担任外交大臣。一些重要任务,我一直办得很好,他很信任我。
“大概十个星期以前,五月二十三日,他叫我到他私人办公室。他告诉我,有一件新的重要任务需要我去办好。
“他从写字台里拿出一个灰色的纸卷,严肃地说:‘这是英国和意大利签定的秘密协定的原本,但报纸上已经显露出了一些传闻。不能再有一星半点消息透露出去。法国和俄国大使馆正在全力以赴探听这些文件的内容。要不是极需一份抄本,我根本不会把它从我的写字台里拿出来。你办公室里是否有保险柜?’
“‘有的,先生。’
“‘那么,拿去锁到你的保险柜里。但你务必清楚:别人下班以后,你在办公室里,可以从容地抄写副本,而不用担心被别人偷看。你抄完后将原件和副本立即锁到保险柜里,明天清早亲自一同交给我本人。’
“我拿到这份文件之后,就……”
福尔摩斯说:“对不起,请稍停一下,说这话时仅仅你们两个人在场吗?”
“是的。”
“在一个大房间里?”
“对,在一个三十英尺见方的屋里。”
“在房子正中间吗?”
“是的,差不多。”
“声音高不高?”
“我舅舅说话的声音一向是很低的,而我几乎又没说什么话。”
“谢谢你,”福尔摩斯闭上了双眼,“你接着说吧。”
“他命令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了。我就等待其他几个职员离开。只有一个人还有一点儿公事没有做完,他是查尔斯?艾洛特。所以我把他独个留在办公室里,出去吃晚饭了,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急着要把这件公事赶出来,因为我知道约瑟夫(就是刚才你们见过的哈里森先生)正在城里,将乘坐十一点钟的火车到沃金去,我也想尽量赶上这趟火车。
“一看那份协定,舅舅的话我就明白了,它确实是很重要的。它规定了大英帝国对三国同盟的倾向,及英国所要采取的政策,这当然得是法国海军在地中海对意大利海军完全占优势的情况下。协定涉及的纯粹就是海军问题。最后是双方高级官员的签字。扫了一下以后,我就坐下来抄写。
“这是一份有二十六项条文、用法文写成的协议。我赶快抄,到九点才抄了九条。我是没希望赶上十一点的火车了。我感到晕晕沉沉的,想喝杯咖啡清醒清醒头脑。所以我按铃召唤了楼下小门房中的看门人。看门人整夜都在那里守着,可以用酒精灯给每一个加夜班的职员烧咖啡。
“出人意料的是,上来的却是一个女人。她说她是看门人的妻子,在这里做杂役,我就叫她去煮咖啡了。
“又抄了两条后,我感到更加晕晕沉沉了,所以在屋内散步,可咖啡还没有送来。我打开门,顺着走廊走了过去。从抄文件的房间出来就是一条光线朦胧的直走廊,是我办公室惟一的出口。有一条转弯的楼梯在走廊的顶头,看门人的小门房就在楼梯下面的过道旁边。楼梯中间有一个小平台,由这个平台另有一条走廊,在平台处与楼梯呈厂字形。在第二条走廊顶头,是一段专门供仆役使用的通向旁门的楼梯,同时这也是职员们从查尔斯街走进本楼的一条捷径。这就是我画的略图。”
“谢谢,我听懂了。”福尔摩斯说道。
“请您注意,我下面要说到最重要的地方了:走下楼梯,我到了大厅,看门人当时正在门房里酣睡,咖啡壶在酒精灯上沸腾,咖啡都溢到地板上了。我把壶拿下来,又灭了酒精灯。他猛地惊醒了,因为他头顶上的铃突然大响起来。
“‘费尔普斯先生!’他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我是来看咖啡是否煮好了。’
“‘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先生。’他望着我,又抬起头望着还在响着的电铃,脸上显出更加惊奇的表情。
“‘先生,你在这里,那么铃是谁按的呢?’他问我。
“‘按铃!’我叫道,‘按什么铃?’
“‘你办公室里有人按铃。’
“我的心顿时凉透了。有人正在办公室里,而那份协定就放在桌子上。我疯了似地跑回办公室,在走廊里我没有碰到一个人。福尔摩斯先生,屋子里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人,只是那份协定的原本不见了,那个抄本倒是还留在那里。”
我朋友显然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你那时候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呢?”他低语道。
“我马上想到盗贼必定是从旁门上来的,他要是从正门上来的话,我就碰上他了。”
“说不定他一直躲在屋内或走廊中?刚才你说过那里的灯光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