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假借任何人之手,将他手上的锁链往树上一拷。拉扯的痛楚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凝固的血瘕裂开,重新流出新鲜的血液来。
那液体顺着他的手腕,慢慢的,慢慢的,渗进他残破不堪的衣物。
一股暖流,高于体温的暖流。
扣在锁骨上的铁链也被往后一扯,这次他咬了牙,终于以扭曲的面部表情替代了闷哼声。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啊!终于被完全锁住,苍澜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大片蓝茵茵的天,和头顶上的紫色花瓣。
那人手摸上他的腰,柔软的触感,在他腰间肌肉上炸开,只是,再也拨不动涟漪。
“苍澜,我是迫不得已。”
在抬头前,她低咛出这样一句。
苍澜满目诧异,等他反应过来时,那琉白的袍子已淡出他的视线。
此后,他再也未见过她。可她的那句“苍澜,我是迫不得已。”深深刻在了他心里,陪伴着他,日日夜夜,在这棵树下度过,虚耗着时光。
他不知道自己被锁了多久,每天机械般的重复,磨平了他的一切心绪,对御华的恨,也渐渐化为执念。
在数年后的某时,他的耳畔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抱希望的抬头,印入他眼帘的,是赤红的裙子。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小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却在目光一定时而发狂。
她是巫女!是她的手下!
铁链挣的嘎嘎作响,长好的伤口时隔数年重新裂开。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也是这个小姑娘,他终于见到了久别的故人。御华,她还是如旧,数年时光仿佛并未带给她什么,也不曾带走属于她的什么。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定格。
冷淡的眸,脸上的疏离。
心中骤然一痛,目光扫过她佩戴的紫翡翠,心中又是一紧。
她,这又是何故?
他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问不出。
惨然一笑间,乱哄哄的众人已经散去。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原以为,这只是他被囚禁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从未想过此事会给他何种改变。但很多时候,天意便是这般难以捉摸。隔日,那个被他轰走的小姑娘又来了。
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特意换了素袍,拎着一个竹篮,怯怯的开口,“我叫婴熙,我可以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看她,数年的监禁改变了他原有的性子。他用鹰一般的眸打量着她,想从其中看出些什么来。可他失败了,那双眼睛是如此纯净,叫人一望便可见底。
他没有回答她,女人,都是一样的吧。
眸落在天空中,望着洋洋洒洒的花瓣,他突然有点渴望离开这里。
小姑娘尴尬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竹篮子。沉默半响,还是走过来,递给了他一块桂花糕。
他依旧没有理她,却没想到那小妮子执着的要死,半大的胳膊高高举到他嘴边,说——
“你吃吧,娘说了,难受的时候,吃块桂花糕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