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诀》的本质是修炼红莲业火,业火无情,焚尽一切,修炼《红莲诀》与无情道没有太多区别,小徒儿这个模样正好。
《红莲诀》并不是说完全无情,只是因为功法的原因,感情会慢慢变得淡泊。
现在,只不过是开始。小徒儿虽然天资不高,但悟性不是一般的好。
万兽谷。
四面一片黄沙茫茫,没有一点人声。
少年静静的躺在黄沙上,听着这死寂的空间,他身上皮肉外翻,血肉里满是黄沙。
还没死,真是幸运,他这样的人也可以命不该绝?
少年眨了眨空洞的血眸,无声的笑了笑。
耳边传来忽的细细碎碎的声音,他猛一抬手按住一个沙堆,从里面扯出一条三角头黑蛇,没有丝毫犹豫的扯下蛇头扔到一边,一系列动作简单暴力。
他仰着头将蛇血滴入口中,暂时缓解了口中饥渴。
只是,这条蛇是魔兽,饮下蛇血,他身上的魔气更严重,即便他目前没有任何修为。而他也丝毫不在意。
直到一滴蛇血都滴不下来,他才松开蛇身从地上起来。胡乱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三日之后。
璞阳宗山口聚集着数千弟子,由长老控制着飞镜,渐渐远离璞山。
与第一次坐上飞镜的好奇不同,这次苏馨雨一身白衣抱着剑,直挺挺的站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目光悠远空灵。
千贝子没和她站一起,难得兄弟团聚,他和千绝他们待在死。
昨晚,苏馨雨做了一个梦。
千家别墅里,她穿着蓝色百褶裙看着厨房。
男人系着可爱的粉色小兔子围裙,回头朝着他温柔一笑:“回来了啦,小傻瓜。”
她却看不清男人的脸,踉踉跄跄的上前搂住他的腰,蹭着他的胸膛:“千代哥哥,我想你,你去哪里了?!”
“哪里也没去,一直都在哦。”他笑着放下手里的铲子,搂紧她的腰捧起她的脸颊亲吻。
“真的吗?你不走了?”
面对她期待的目光,男人只是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傻瓜,忘了吧,从新开始。”
“你——”
不等她反驳,周围的景象一变。
她看到了她在精神病医院的那三年。
在别人眼里她每天疯疯癫癫的对着空气说话,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在,他一直都在。
“傻瓜,哭什么,有我在呢。”
于是她带着关于他的幻觉,硬生生的压下了对精神病医院的恐惧和排斥。
除了自言自语,她与常人又有什么区别……
苏馨雨摇头失笑,看来她真的魔障了,不论如何淡定,那个名叫“千代”的人是她生生世世的劫永远也跨不过去。
欺骗自己也没用。
她抬手,指尖燃着血红的火焰,火焰被她移向掌心,它被灵气挤压成花骨朵的模样,红色变淡,变成漂亮的荧蓝色。紧跟着她撤去控制火焰的灵气,蓝色的花骨朵瞬间绽放。
漂亮,冷清,纯净……
和那个人胸口的胎记一样。
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发呆。
“真美,这是什么花?”
泠泠动听的女声传入苏馨雨耳中,她抬头看去,是一个青衣女子,端庄温文。
“千雨花。”
苏馨雨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千雨花,有言也无言。
千代哥哥,这花是不是你纹上去的啊?胎记也能长成这样?
你说呢?
唔嗯?我觉得就是纹上去的,一定是你打小就纹上去的,这花叫什么名字啊?真漂亮,我要养一院子!
这花啊……千雨花!它叫千雨花。
千代的千,苏馨雨的雨。
那是什么意思?
有千言万语便是无言……呵呵……就这个意思吧。
你这是杜撰的!
嗯,杜撰的,全世界仅此一朵,我有杜撰权。
嘁,娘里娘气的,一个男人胸口一朵大花!
为你开的,全世界就这一朵。
滚滚滚!你滚开!
呵呵……
那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又算什么?
青衣女子看着走到角落的苏馨雨抿了抿唇,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苏馨雨站在人群里,却如同处在另一个世界,与这里的一切都不相干。
她手指缓缓摩挲着剑身,这把剑是五味子给她的,也是五味子年轻时的佩剑——笙箫剑。
上一辈子用了一生来记住你,这辈子再用一辈子来忘记你,这样够不够解救自己?
千代,对璞阳宗的人而言不过是一个入魔的杂物弟子,与魔修同样是邪魔外道。
千代,对千家兄弟姐妹而言,不过是是一个存在感不高的兄弟,该做的他们已经做了,尽了本分。
千代,对苏馨雨而言是个魔咒,她爱的是那个男人不是这个少年,少年的冷淡只是让她心冷,但这一切与那男人无关。
千代,对这个世界而言,是被抛弃者,最后推开苏馨雨,连他自己都抛弃了自己。
他的消失,并不影响任何人,可有可无,但所有人都影响着他,温暖是他的奢望。
万剑冢秘境是活秘境,每次初现的入口都不同,这一次入口便在泉州与琼州的交界之处,长老全力赶路,到达秘境也是在下午未时五刻【注:下午两点之后】。
从上往下去,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各色各样的宗门弟子服一簇一簇连接在一起。
璞阳宗落在角落,前方的人都是大门大派。
最前方的几位长老身后,身后弟子的衣袍都比其他宗门更精致华贵。他们正是来自云天宗的弟子。
千墨看向璞阳宗降落的方向,很快收回目光,正对上玄袍男人意味深长的笑。
他连忙颔首,恭敬的唤了一句:“师尊。”
男人这才收回目光。
男人玄袍暗纹,左手拇指带着紫色玉扳指,头顶戴着黑色玉冠,眉间画着火焰花钿。
此人正是君勿离!云天宗的首席大弟子!
或许现在应该叫玄玉长老,云天宗玄玉峰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