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珍妮手中的那本书里到底会写着些什么?
房门嘎吱的响起,听着那重重的脚步声,是珍妮上楼了。
多纳德神情一整,默默的翻开手中的圣经,大声的朗诵着:“约拿书第四章里,耶和华说,你这样发怒合乎情理吗。耶和华是有恩典的仁慈的神,不轻易发怒,即使意见相左,但神的仆人也应该遵从神的指引,用一颗宽容的仁慈的伟大的心去包容一切反对的意见,无论是你的家人,还是朋友,甚至是陌生人。只有富有丰盛的慈爱,才能获得无垢的生命。”
“多纳德,圣经里没有写你后面加进去的大半截废话。”
珍妮*约什坦站在书桌前,把陈光的《世界派》上册轻轻放在桌子上。
她承认,在进门之前自己是有打算想狠狠的拧一下多纳德的耳朵,但现在年迈的丈夫甚至把主的福音都搬了出来,还在桌子上摆满心脏病药,那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突然之间领悟到丈夫的人生追求的约什坦夫人,也许是受到深夜下橙黄台灯灯光的照耀,也可能是沐浴在圣经福音下的感召,她看着丈夫的眼神里竟带着股难得的柔和与仁爱。
多纳德心头大松,我涉险过关了,感谢主。
“珍妮。”
他的嗓子微微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给紧张的。
约什坦夫人叹了口气,“多纳德,正如你自己所说,你也需要一颗宽容的仁慈的伟大的心去包容别人。你真的该去看一看密斯特陈尔的电影,这是他的书,我并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但我可以肯定,你一定会喜欢。”
约什坦夫人将印着陈光那张“帅脸”的《世界派》上册缓缓往前推来,正摆在多纳德面前,紧挨着镶了金边的《圣经》。
多纳德敏锐的发现自己的夫人看着这本书的眼神里竟有种宗教般的虔诚。
活见鬼,这太恐怖了!
珍妮是在十四号放映厅里做了两个小时的弥撒吗?
他张口欲言,但约什坦夫人已经转身走了,“记得别看太晚,最迟凌晨两点钟之前你必须睡觉,剩下的明天起来再看都可以,我想我得给你准备两粒安眠药。我调了闹钟,两点之前我会醒来,如果你没睡,你就完蛋了。”
随着书房门轻轻关上,多纳德又低头看着《世界派》,好吧又是陈光的脸。
这个死不要脸的华夏人,笑得真是得意和阴险!
多纳德抬头看时间,已经快夜里十点半了。
不知道《阳光》和《七月》的首映礼现在怎么样了呢?
大概会被冲击得一团糟吧?
我真不该离开影院,现在自己这个华夏剧院的负责人反倒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多纳德一边自责着,一边十分随意的翻开《世界派表演艺术》。
真棒,不用再看到那个讨厌的家伙的脸了。
我就不信你能写出什么有用的书来。
华夏的电影产业和好莱坞的电影产业比起来,差距简直就是三岁的小孩子站在大鲨鱼奥尼尔身边一样!
世界派表演艺术?
你是在逗我么?
我只知道表现派、体验派和方法派,世界派是什么见鬼的玩意儿?
你是想在传统的三大表演流派之后再增加一个流派吗?
你以为你是梵高,还是毕加索?
你还能更厚颜无耻一些?
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代笔的学者?
到底多无知的蠢货才能写出这样毫无常识的所谓专著来?
多纳德跳过扉页,直接进入前言,此时的他尚且面带讥诮。
虽然关于《巾帼》已经有很多反馈和口碑到了他面前,甚至连他的妻子珍妮都给改变了,但多纳德依然不认为陈光能拿出真正有价值的专著来。
写学术专著不是讲故事,对作者的水平要求极高,没有多年的经验累积与摸索,写出来的东西只能引人发笑。
更何况,陈光这个华夏网红是第一次触电,都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勇气直冲奥斯卡,至于创作表演艺术专著就更显得滑稽了。
再配合上他这个“世界派”表演艺术的命名,显然只能证明他对电影行业和表演艺术的无知。
哼,无知者无畏。
你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电影艺术历经百年发展,却依然只有三种具体的系统的方法。
带着这样的心思,再看到前言上的第一行字,多纳德险些噗的笑了出来。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的世界派表演艺术,是建立在前三种成熟体系之后的第四种。但你们都错了,世界派凌驾于所有表演艺术之上,是整个表演艺术体系的总纲领,以后关于表演艺术的所有分门别类的细化,都会建立在世界派的基础之上,如牛顿定理之于现代科学。”
这句话让多纳德几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