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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沉吟的工夫，数名食客走了进来，马春一瞧都是大户，当即上前招呼。

等到马春笑呵呵将人带到楼上，林东四下瞅了瞅，见大堂虽然人声鼎沸，但并没有哪桌可能会闹事或吵架的迹象之后，也跟着上了二楼。

比起一楼，二楼食客的数量丝毫不弱分毫，三十张饭桌，全部爆满。

林东目光一扫，大户们的热烈，同样也不逊一楼。光凭这点，便足以说明林记客栈的酒菜味道不差，最起码，可以起到助长心情的作用。

随即，林东大步来到三楼。

三楼和二楼一样，都是招呼大户食客，虽然并未爆满，空着的饭桌却也只有七八成左右。

不远处，马春在招呼几位新带上来的食客入座以后，将介绍菜谱的事情交给伙计，径直下楼。

“掌柜！”见林东站在楼梯口，马春笑着招呼了一声。

“程豹的辣菜有没有人点？”林东询问道。

“不多！但只要是敢吃的，我看得出来，没一个舍得走，保管用不了一两天还得过来。”马春略微回忆了一下各桌的酒菜，朝着数米外靠墙的一张饭桌努了努嘴：“那桌就是！”

林东朝着马春介绍的桌子瞧去，一桌三人，其中一个满头大汗，身着绸缎长衫，一脸兴奋的中年男子紧闭双眼，拼命吐着气。另外二人则盯着此人，嘴中正念叨着什么。手中筷子举起，却似乎忘记了下筷。

“尝尝，你们都尝尝确实不错。”中年男子朝着另外两名同伴不断挥动着筷子，比伙计更为殷勤的介绍道：“这道神仙辣子鸡，肉质鲜嫩，吃下以后，辣味一过去，保管整个人都鲜得想要大叫。这道辣豆腐，那叫一个痛快，辣味一过，那感觉，跟累了十几天，突然可以睡觉了一样，浑身酥酥麻麻，说不清是酸痛还是舒服。相信我，你们刚才是吃少了，夹一大筷子试试。”

两名同伴手中的筷子起起落落，这两道菜，他们并非没有尝试过。但那味道，实在太辣，仅仅只是一点点，便辣得让人想要喷火。光是这一小筷子，他们便一人干掉了两壶茶，近一刻钟才缓过劲来。

中年男子的介绍，虽说只是尝试了一点，但他们其实都经历过。

这感觉，确实让人痛快与舒服无比。可前期的痛苦，却也让人欲死欲活。

“试试，再试试，真的！”中年男子与二人的交情显然不错，本着好东西与朋友一起分享的念头，不停劝着二人再尝试尝试。

三人都是多年的老朋友，耐不住中年男子的热情，两名同伴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咬了咬牙，互视一眼之后，犹豫着将手中的筷子，朝着红油油的辣子鸡伸了过去。

在中年男子期待热切的目光中，二人看着筷子上的辣子鸡，咽喉一阵火辣辣的干涩。

“尝尝，保管让你们满意。”

中年男子怕二人不信，当即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鸡肉之后，毫不犹豫的放入嘴中。

热汗，瞬时在中年男子的额头急剧而下，本就辣得通红的脸庞，顷刻间更红起来。吸气、吐气……强忍着辣味，咀嚼了几下，中年男子略显痛苦的脸庞，瞬时如绽放的鲜花，浮起深深的回味与满足。

“唔唔……”

中年男子抬起手中的筷子，朝二人不停挥动起来，神情，显然是急迫想让二人一起分享他此刻的酣畅淋漓。

二人重重吐了口气，迫于无奈，只得将筷子上的鸡肉朝嘴中送去。在鸡肉即将触碰的嘴唇之时，二人不分先后，齐齐闭上了双眼，脸庞上，决绝之情浮现出来。

也就眨眼间的工夫，在鸡肉进到嘴中时，二人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中，痛苦的火焰急速暴涨。

“嘶嘶……”

“吐吐……”

中年男子正对面的一位，拼命喘着大气，右手急速伸出，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以后，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将壶嘴塞入仿佛有着一团烈焰在燃烧的嘴巴里，脑袋一扬，如同沙漠中见到一潭清水的人，使尽浑身力量灌了起来。

另一名，却在鸡肉到嘴之后，猛地又吐了出来。等到伸着舌头不停吸气抬起头来找水之时，就见另一名同伴已经将壶嘴塞入嘴巴里面。

“茶，上茶！要冷的。”

中年男子的眼力倒也算不错，连忙招呼伙计上茶。

“看样子，这两位，一辈子也不会再试了。”

数米外，马春咂嘴，程豹的辣菜，他也尝过，仅是一次，便发誓不会再尝了。原因，和中年男子的两位同伴一样，太辣了，尽管辣后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感觉，却同样也无法忍受。

“确实，这两位明显就受不住辣味！”林东点头，不喜欢程豹辣菜的人比喜欢程豹辣菜的人更多，这早在他的预料当中。这一幕，很符合他的预期。

不喜欢程豹辣菜的人，原因很简单，平常就不太受得了极辣。这些人，对程豹辣菜的态度只有一个，敬而远之。同样，平常就喜欢吃极辣食物的人，将会深深喜欢上程豹的辣菜，其喜欢程度，前期保管隔三差五找到空闲就过来一趟。就算每道菜尝了百八十遍以后，相信想上大酒楼的时候，也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林记客栈的辣菜。

“掌柜，程豹既然有降低天凤椒辣味的方法，干嘛不再降低一些？”马春疑惑看向林东，这问题，他一直很想知道。可找程豹，答案只是凶神恶煞的瞪眼瞧过来，仿佛侵犯了这家伙什么一般，吓得马春以后就没敢再问了。

“降低了，后味就不够了。”林东摇头道：“我虽然没问过程豹，但敢肯定，要是有谁能干吃天凤椒，程豹用没有降低辣味的天凤椒做出来的辣菜，后味肯定让人一辈子也忘不掉。而且，保证以后吃什么菜都会觉得没胃口。”

马春咂舌，天凤椒，就连产地的人都能被辣死，更别说本就极少吃辣菜的人了。

“对了，程豹的辣菜吃多了，应该容易上火才对。”林东本打算上四楼瞧瞧，瞅见中年男子在确定无法再劝服两名同伴尝试第三次以后，正拼命横扫两道辣菜时，不由看向马春：“晚点找程豹问问，能不能添加点清火的药材进去，如果会影响口味的话，就额外赠送碗清火的药汤。”

马春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弃询问要不要加点价的想法。

程豹这段时间研究出了一道辣菜，加起来等于共有六道。每道的成本，尽管天凤椒是长途跋涉运送过来的，但低的只要三十几文，高的也只要百八十文。勉强，也就比普通的素菜荤菜要高上一点。

林记客栈卖出去的价钱，却是每道都在一两银子到十两银子不等。商会方面，和枫桐叶炖甲鱼、活力牛肉丸一样，这种没有人能够模仿出来的特色菜，只需在商会核对人员现场核对时，虚加几种无色无味的灵材进去便能把成本给十倍百倍的拉上去。商会就算明知道里面可能有猫腻，却也查无可查。

可以说，程豹的辣菜因为受众小，虽然做不成招牌菜，却与枫桐叶炖甲鱼、活力牛肉丸这两道招牌菜一样，都是林记客栈的暴利菜。

加点清火的药材，或者送碗清火的药汤，跟利润比起来，倒也不值一提。

见有大户食客在刘安的赔笑下上来，林东吩咐道：“行了，你去忙吧！我上四楼瞧瞧。”